游戏比特币：默默发财的中美玩家开始讨价还价

文/编辑张文政/刘洋

美国航班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这是2016年4月，春天很冷。在户外，人们不用在阳光下停留片刻，也能感受到北风带来的凉爽。

当这些美国人出现在东长安街1号东方君悦酒店时，现场一片哗然。闻讯赶来的中资企业代表，一脸严肃的聚集在这里。 他们与双方同胞窃窃私语，讨论会议可能的方向，询问会场外的秘密，也有人试图验证一个阴谋论的可信度。

会议充满了不愉快。 Coinbase 的美国代表兼首席执行官布莱恩·阿姆斯特朗 (Brian Armstrong) 告诉 BlogWorld，他对中国同行完全失望：“我们反复说，‘无论如何，你是这个行业的领导者，每个人都希望你成为领导者。’”

比特币公司BTCC的CEO李启元对几个美国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在接受《博客世界》采访时，他仍然对美国代表不满：“这让人觉得就像西方人来到中国指指点点一样。”

至于会议的焦点——比特币的未来，尚无定论。

闭门会议

如果将比特币世界视为一个富矿，其总价值已经接近 100 亿美元，而且这个数字还在增长。

在这个神秘的世界里，中国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本次会议召开时，四家中国公司垄断了全球70%以上的算力。将寻找比特币的过程称为“挖矿”。挖比特币的人叫矿工，大型的比特币挖矿作坊叫“矿场”，组织全球资源挖比特币的网络平台叫“矿池”，这一切都是由中国人决定的。

▵F2Pool四川比特币挖矿

因此，这些美国人必须来中国。当天中午，五六人代表团没有在酒店用餐，而是到附近的商场吃羊肉和饺子。他们希望能抓紧时间去体验一下中国人的喜好，从而在会议期间说服对方接受他们的提议。

本次会议讨论比特币网络如何应对不断增长的交易量。作为比特币的底层技术，区块被用来记录所有的交易变化。但是，由于区块太小，比特币网络每秒只能记录非常有限的交易量。只能记录申请最快的交易，剩下的只能延迟，这明显影响了比特币的使用。

从技术上讲，这个问题有两种解决方案，即“大块”和“小块”。前者主张根据实际需要不断增加区块容量；后者主张保持上限不变。当区块容量不足时，将由离线网络或第三方技术替代。美国代表团支持“大区块”，而更多的中国矿工更喜欢中间路线，即支持与“大区块”和“小区块”平行的第三条思路，“有更多选择”。

其实在几年前就提出了缩放问题，但近年来争议愈演愈烈。

2016 年初，比特币核心开发团队分裂，顶级开发者 Mike Hearn 愤怒地离开了团队，并卖掉了自己所有的比特币。在公开信中，他愤怒地指责核心团队“五分之三”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拒绝在产能扩张方面做出让步”。更让他不满的是，负责发布升级版软件的开发者选择“置身事外”，生怕卷入纠纷。

在那个微妙的日子里，Mike Hearn 和一些更资深的开发者一起，独立开发了扩展代码并推出了新软件 Bitcoin XT，XT 上的矿工可以投票支持扩展。最多 75% 的区块支持更改规则以允许“大区块”。

但这引发了比特币社区的分裂，两个阵营的管理员疯狂地删除彼此的演讲在中国把比特币卖给外国人，并一个接一个地进行黑客攻击。正因为站在“错误”的一边，美国最大的比特币初创公司 Coinbase 被比特币官网除名，并被社区论坛封号。

在短短八个月内，比特币已经从透明和开放变成了一个受审查的自相残杀的社区。愤怒的迈克赫恩也将矛头指向了中国，“算力集中在中国，比特币的未来是什么？”

混乱和不信任一直持续到这次会议。会议几分钟后，大多数中国公司代表被赶出会议室，因为美国人认为“他们不在本次会议的邀请名单上”。后来，双方在谈判过程中的分歧变成了“极端”的争执。 “双方都没什么本事，谈判简单粗暴。”会议的一位参与者，他告诉《博客世界》：“大方向是一样的，但由于文化因素，沟通有点差。”毛世兴坦言存在利益纠葛，“大块不利于矿池，块不利于矿池。体积越大，对传输带宽的要求越高，对数据传输的实时性要求也越高。” ，这可能会减少利润。”但美国人指责中国人缺乏牺牲精神，这个1990年出生的男孩完全否认：“为了比特币的长远发展，我们做出了牺牲。”

“神鱼”出海

2008年底，美国金融危机开始向全球蔓延，由于货币政策迟迟未能奏效，对现有世界货币金融体系的质疑不断升温。

那年 11 月，一个名叫 Satoshi Nakamoto 的人设计了一个令人费解的系统在中国把比特币卖给外国人，该系统使用超级计算机来解决数学问题来挖钱。购买的计算机、消耗的能源和增加计算能力所使用的人力，就是发行这种虚拟货币的成本。

与依赖国家信用的传统货币不同，比特币的价值完全取决于用户的接受程度：只要卖家接受比特币，你就可以用它来购买世界上的一切。但在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下，这个略显荒谬的新事物却引起了很多关注，一度被认为是“财富创造和交换的创新”。

两年后，还在北京化工大学攻读通信工程的毛世兴终于在自己的博客上看到了比特币。他原本认为未来的社会将是完全电子化的。 “近几十年来的各种数字货币方案已被证明基本行不通，比特币可能发挥了作用。”当时国内相关资料很少。为了研究比特币，他在三个月内一遍遍地阅读国外论坛上的文章。 “那种感觉只能用‘震撼’来形容。”

在几十人组成的QQ群里，一群年轻人开始日夜讨论比特币的未来。在这个最早的圈子里，除了绰号“神鱼”的毛世兴，还有后来成为中国第一矿机芯片制造商的阿瓦隆团队创始人南瓜张，以及专注于比特大陆的创始人吴忌。芯片开发。韩，前者是博士。当时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计算机系学士，北京大学金融学硕士。

当时，比特币的价格大约是三到五美元。虽然价格不高，但“挖矿”的难度却很低。毛世兴心里有一个账：“一台机器每天至少能挖一个。比特币。一台‘矿机’要8000或9000元，200天左右可以收回成本。”他还注意到，中关村的高端显卡已经断货，“一部分是买来破解手机的，一部分应该是用来暴力计算挖比特币的。”

▵重庆某资深玩家投资百万开厂挖比特币，五块显卡矿机夜以继日地工作

毛世兴立刻把卧室改造了一遍，里面装满了矿机。除寒暑假外，矿机全天24小时运行。结果，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预期，“13天回归原点”。后来随着矿机数量的暴增，每台矿机涨到20万多元，市场疯了：原本国内生产矿机的团队只有十几家，却看到了利润太好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 Rush 生产矿机。

这是一个只要你付钱就能赚钱的时代。毛世行连睡都不想睡，也不敢睡。他担心装在卧室里的矿机会出故障，而他因为沉睡而找不到那些故障，在瞬息万变的市场中也无法尽快得到回报。

矿机的巨响成了最好的摇篮曲，“只要风扇噪音没了，矿机就一定有问题”。他得赶紧起床，依次检查电表、硬件和软件。 “早期的矿机很不稳定，软件调试也不容易。”后来，他慢慢适应了这个环境，“只要风扇不响，他就会醒。”

毛世航很快就赚到了钱。他用这笔钱购买了更多的矿机，并说服父母支持他休学创业。在那之后，他的父亲不仅不再将比特币视为“类似于股票的金融游戏”，而且他还学会了如何解决基本问题。这样，即使毛世兴不在家，矿机的运行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毛世行开始期待明天，感觉自己掌控一切，一切都在他的指尖。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可能的危机。

在触及每比特币8000元的峰值后，“丧钟”终于敲响。 2013年底，中国人民银行等五部委联合发布通知，承认比特币是合法的虚拟商品，但风险自负。这被外界解读为一大利空，比特币暴跌至2000元人民币，“整个行业瞬间进入低谷”，一场大规模的市场洗牌呼啸而至。

毛世兴开始挣扎，“以前觉得自己很厉害，朋友提醒我状态不对，不在意。”毛世兴回忆说，“结果，挫折接踵而至，我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不够。太不小心时机，对市场波动没有防备，我真的很傻。”

控制比特币

比特币诞生仅两年后，就与现实世界建立了联系。 2010 年 5 月 21 日，一位程序员用 10,000 个比特币买了一个 25 美元的汉堡，比特币的第一个汇率确定了。

虽然效率不高，但比特币的安全性和稳定性使其越来越被广泛接受。交易量巨大的金融机构尤其关注比特币及其所代表的区块链技术。另一方面，对比特币的思考和监管也越来越严格，各个大国对比特币的法律定位可能对其价格产生巨大影响。价格的剧烈波动几乎已成为比特币的 DNA。

2011年上半年，比特币价格从不到30美分涨到30美元；但在 6 月，随着 Mt. 的黑客攻击，比特币的价格在 5 个月内跌至 2 美元；全年平淡的比特币市场在2012年底迎来小高潮，价格也突破12美元。

在中间，比特币的价格在一周内翻了三倍，因为有人透露在线赌博网站正在提倡比特币；后来，因为 FBI 摧毁了臭名昭著的交易网站，至少 170,000 个比特币被扣留，其价格大幅下跌；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黑客要求网站支付比特币以换取安全性，它略有攀升。

在外国惊愕之际，中国投资者如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一样惊喜不已。按照设计之初的规定，人们最终只能开采2100万比特币，而目前已经开采的比特币数量超过1400万枚。再加上每四年挖出的比特币数量减半，挖矿难度相应增加，其稀缺性只会越来越强，简直就是完美的炒作。

“没有中国人支持比特币，因为它具有自由主义性质。在中国人眼里，这就是投资。”李启元表示，“比特币价格的极度不稳定性正好符合中国人的口味，有点网上赌博的味道。”

2013年，随着中国比特币交易网站的出现，中国的比特币交易量立即占全球交易量的一半以上。 2014 年 Mt.Gox 关闭后，中国网站立即发挥了类似的作用。如今，比特币市场已经完全依赖中国，每天早上 8:00 到下午 4:00 都是交易的“空闲时间”，一年多来也没有例外。

即便如此，毛世兴和几位同时创业的人都喜欢挖，但他们也意识到必须改变。那两年，人们不断地买房扩大生产规模，但很快就发现这种扩大是无止境的，效率下降得太快了。在北方一些大型矿场，每月电费甚至超过40万元，最大限度地发挥了个人的力量。毛世兴意识到城市不再适合比特币挖矿，个人不应该再成为比特币世界的主流。

当时的中国其实集中了比特币行业发展最有利的条件：“华强北”拥有完整的制造业产业链，西部廉价的电力资源，大量资金四处游荡，而在各个环节的人工成本，世行毛泽东觉得转型并不难。他想到了使用那些因各种原因无法并入国家电网的小水电站和小火力发电厂。这些小电厂成了当地政府的负担，当地政府热烈欢迎世行毛主席的到来。

“我告诉他们比特币，但他们根本不理解。”毛世兴说：“我刚才说了，这是大数据，一个小地、一根光纤就可以解决问题。他们担心传输。他们知道国家鼓励大数据、云计算、互联网+，所以他们欢迎我的投资。”各种小电厂都得救了，毛世兴当然也得救了。

现在长江上游有几个小水电站为毛世兴的比特币矿场供电。在冬季枯水期，他们将重型设备、密密麻麻的电缆和呼呼的风机北移，利用新疆、内蒙古、东北三省闲置的火电资源“过冬”，毛世兴说，“这是像大规模的迁徙。候鸟，但方向相反。”

他还想过建立一个矿池，让全世界的人一起挖矿，然后按照各自的贡献分配收益。 2013年，拿到投资后，他花了三个月时间开发软件，第一版矿池问世。

扩张的步伐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全球四分之一的算力很快将掌握在世界银行毛泽东手中。目前，F2Pool 每天可以挖出大约 360 个比特币，这些比特币价值约 223,200 美元。

目前，中国用于比特币挖矿的计算资源已超过世界500台最快的超级计算机的总计算能力。甚至有中国人在冰岛建了几个示范矿场，拥有数百台最强大的矿机。 p>比特币用户清楚地看到了这种能力。所以，当他们意识到比特币的世界需要改变时，他们来到了中国。但直到那时，他们——当然还有毛世兴和他的朋友们——才意识到地球的这一边还没有准备好。

不可预知的未来

危机一直在潜伏。

2013 年 3 月，两个版本的比特币客户端之间出现了致命的不兼容问题。两个版本不承认对方的有效性，比特币网络面临分裂。随后，比特币社区发出警报，几家主要矿池迅速将客户端切换到旧版本，危机得以化解。

毛世兴对此记忆犹新：“我是理工科专业的，我倾向于理解它的数据结构，而文科生可能会考虑它对整个社会的影响。”但他很快就发现，社会真的在变，我所在的微信群里不断收到国外开发者的申请。 “这些国外开发者的中文水平明显提高了。”

当主角真的很不舒服。郭腾，博士中国科学院院士、密码学研究员质疑道：“中国人已经成为比特币世界的高分候选人，但我们真的准备好以复杂多样的知识结构、足够的眼光和长远的眼光来引领比特币了吗？未来？”

毛世兴没有直接否认这一批评。但他比任何人都更关心比特币社区的稳定性。 2013年社区几乎分裂的印记太清晰了，他不希望悲剧重演。而且，他为了比特币放弃了学业，在很小的时候就用巨大的精力来分享他的见解、判断甚至挖矿经验。这帮助他积累了足够的声望，而不仅仅是利益。

他有足够的能量来扩展他的声音，只要他继续扩展他的计算能力。从技术上讲，单个矿池的算力上限为总算力的50%，否则整个网络的安全都会受到威胁。毛世兴主动提高标准。他一直将 F2Pool 的算力维持在总算力的 25% 左右。 “我不想被整个社区批评。”

现在，他呼吁大家理性对待比特币，并告诉大家为什么这不是庞氏骗局。同时，他还呼吁应该向整个社区开放编写代码的权利。中本聪在淡出之前将相关权力交给了一个人。这个人通过组建团队来分享这种权力。毛世兴希望更进一步，“让更有能力的人写出有竞争力的代码。原来的核心团队只负责审核和提交。”

但与其他利益相关者的沟通总是不顺畅，这件事关大家利益的事情让世行毛主席感到束手无策。他知道变化是不可避免的，他也知道他需要竭尽全力捍卫自己的利益，他知道各方都需要找到新的平衡点，但北京会议完全暴露了这些年轻人的不成熟。谈判桌以及他们对比特币未来缺乏思考。 ，缺乏对这个虚拟社区的控制，最重要的是，缺乏基本的谈判技巧。

在中国，这个行业的领导者是标准的理科学生，年轻而沉默寡言；几年来，这些人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赚钱”，很少与他人直接交流。毛世兴甚至离开北京回到老家，因为他对办公室的依赖越来越少了。

在比特币需要做出重大改变的时候，这终于成为了一个问题。不仅是这次会议，很多相关的事情都匆匆结束了。

2015年底，国内几家公司的代表和核心开发团队在香港召开了秘密会议，同意在2016年8月1日前推出新版本，以满足扩展需求。但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没有发生。

到2016年7月，作为对4月份那次失败的会议的回访，鱼池的CTO和几家中国公司的创始人前往美国。结果，进一步的沟通毫无结果。双方唯一的共识是“今年不可能实现扩张”。

毛世兴不禁担心，比特币社区分裂的后果是灾难性的，但他真的无事可做。更多的时候，他只能等待，无法控制矿工，更不可能联合一些矿池单独行动。为了推动达成共识，他不得不重新开始学习。 “这是一种越来越大的痛苦，”他说。 “博弈和谈判是我的弱项，但解决问题很重要，我必须接受培训。”

但比特币要成长，迟早要有人站出来面对《博客世界》的质疑，毛世兴喃喃道，“在某个时间点会有选择，而现在，还是更难。”